新疆昭苏县喀夏加尔镇学生在操场上练足球。本报记者 刘梦 摄

    在茵茵的草原上，一群孩子像一匹匹撒欢儿的小骏马，快乐地追逐着一只黑白相间的足球。

    身旁，是盛开的金灿灿的油菜花；抬头，是壮丽的天山汗腾格里峰皑皑的雪线。

    这里，是祖国的最西陲——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伊犁哈萨克自治州昭苏县，以出产“腾昆仑，历西极”的天马闻名于世。

    这里，聚居着哈萨克族、汉族、蒙古族、维吾尔族等21个民族，他们的身体里都流淌着满腔热血，热爱足球是他们共同的特点。

    记者辗转飞机、火车、汽车，从北京长途跋涉4500公里，走进有着“天马之乡”之称的昭苏，深切地感受到这里的孩子，对足球最质朴、最真挚的爱。

    苏吾克托海孩子们的足球梦：

    “在最寒冷的地方，有最火热的校园足球”

    走进昭苏县萨尔阔布乡苏吾克托海学校，一群8到12岁的女生，正在坑坑洼洼的操场上欢快地踢球。

    “苏吾克托海，在哈萨克语中的意思是‘寒冷的森林’。”站在操场边，校长巴合提努尔告诉记者，昭苏是伊犁州最冷的县，苏吾克托海是昭苏最冷的乡，每年11月到第二年3月，苏吾克托海一直有雪。

    但大雪丝毫不能阻挡孩子们踢足球的热情。“在最寒冷的地方，有最火热的校园足球。”昭苏县教育局党委副书记杨天华感慨地说。

    为什么这里的孩子如此喜爱足球？

    苏吾克托海学校是一所九年制的哈萨克族母语学校，700多名学生都是附近牧民的孩子。翻过山，就是哈萨克斯坦。

    每年3月，春季来临，牧民们就要离家游牧，孩子们也要迎来8个月的独立生活——自己做饭、做家务、上学，或被寄放到亲戚家，一直到11月父母转场回来。

    “因此，在缺乏父母陪伴时，足球就成为孩子们最好的伙伴。”巴合提努尔说。

    六年级学生艾波兰是校足球队的队长，虽然已经13岁了，但由于营养缺乏，他长得很瘦小。他的父母在100多公里外的草原上放牧，艾波兰和上初二的姐姐一起看家。

    虽然身体瘦小，但艾波兰训练非常刻苦，技术很好，也很灵活。为了让自己的身体更壮一些，他每天都坚持跑步上学放学，“差不多20公里吧”。

    “这里的孩子都很能吃苦。”巴合提努尔说，苏吾克托海学校以前教学质量很差，在全县排名倒数。2014年11月，学校开始发展校园足球，孩子们进步很快，学校的教学质量也因为足球得到了带动。“虽然我是物理老师，但现在也亲自教孩子们踢足球。”

    现在，苏吾克托海学校仍然没有一块标准的足球场，也没有一名专业的足球教练，但是这里的孩子们把足球当作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女队员孜依帕有一条美丽的大辫子，但为了踢球，她和其他喜欢足球的女生一样，剪掉了自己漂亮的长头发。

    “明年，学校就会盖起一座新食堂和一座宿舍楼，变成寄宿制学校，将来学校也会建起塑胶操场，苏吾克托海的校园足球队也会踢出伊犁、踢出新疆。”巴合提努尔对未来充满信心。

    塞里克老师的足球梦：

    “不仅让孩子们锻炼身体，更要培养民族团结意识”

    在昭苏县喀夏加尔镇中心学校的操场上，塞里克正在带学生训练，毕业于伊犁师范学院体育系的他，是昭苏校园里唯一专业出身的足球教练。

    喀夏加尔镇中心学校有1200多名学生，除了男女足4支校队外，几乎每个孩子都会踢足球，甚至学前班的孩子也会参加比赛。

    塞里克告诉记者，学生们的身体素质都很好，但足球基本功不行，所以他把重点放到训练基本功上。每周校足球队要训练3次，每次两个小时，每个周六还会加训。“足球训练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毕竟昭苏的校园足球才刚刚起步，还要慢慢来。”

    据杨天华介绍，以前足球在昭苏中小学校园里很罕见，近年来随着国家大力发展青少年校园足球，县委、县政府对开展校园足球十分支持。

    2015年4月，在县委书记钱志福的大力支持下，昭苏第一次举行了校园足球县级联赛，更是让校园足球火了起来。“虽然昭苏还不是国家校园足球试点地区，但我们要求每所学校都要按照校园足球特色学校的标准，在每周体育课中开设一节足球课，打造校园、片区、县域三级联赛，力求做到‘人人踢足球，周周有比赛’。”昭苏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卓力德拜·吉尔哈力拜介绍说。

    为了培训校园足球师资，昭苏专门邀请哈萨克斯坦的国际知名青少年足球训练专家巴吾伊尔江上课。“巴吾伊尔江的到来，给昭苏的校园足球打开了一扇窗户，也让师生们看见了足球世界的精彩。”卓力德拜说。经过系统化培训的42名昭苏体育教师已经在全县33所学校成立了46校园足球队，近千名学生参加正规的足球训练。

    塞里克告诉记者，踢足球不仅让这里的少数民族孩子身体得到锻炼，也能从小培养他们的团结协作精神和民族团结意识，“这才是我们开展校园足球最重要的收获”。

    “大个子杨”的足球梦：

    “让少数民族孩子通过足球融入到现代的文化中”

    “新疆运动人才的潜力，就和这里的石油、棉花一样，全国都是需要的。”

    说这句话的人叫杨威，他有多重“身份”——首都体育学院原教师、香港华威体育文化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昭苏天马青少年足球俱乐部董事长，当然还有他最喜欢的身份——“大个子杨叔叔”。

    “大个子杨”身高一米九，身姿挺拔，说起话来，声若洪钟，简洁明了。在昭苏的中小学校园，他早已被孩子们和老师所熟知。

    “我很感谢大个子杨叔叔，他给我们足球队送来了球衣和新足球”。苏吾克托海学校学生加依达尔告诉记者。

    1984年，曾经是篮球专业运动员的“大个子杨”，从新疆考入北京体育学院（现北京体育大学）体育教育系，毕业后他又在北京高校任教多年，后来又到香港经商。

    “为什么最终又回到了新疆？又选择了校园足球？”

    面对记者的提问，“大个子杨”沉思了一会儿，说：“新疆是我的家乡，这里有着绝美的自然风光，但这里的体育产业，市场化水平低，发展相对落后，我想为家乡做一点实事。更为重要的是，我想让新疆少数民族的孩子，通过足球、通过体育，融入到先进、现代的文化中，让草原民族找到文化的自尊和自信。”

    现在仅在昭苏，他创办的天马足球俱乐部，就在30多所学校建立了校园足球基地。如今，致力于推广校园足球的“大个子杨”，“现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都穿梭在昭苏各学校，与踢足球的孩子们在一起”。

    “大个子杨”坦言，在中国体育推广事业中，自己只是一个“分母型人物”，“但我相信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自己从事的事业，能为新疆孩子们的未来多搭几座桥”。